高中 — 科学馆印象

February 27, 2001 12:00 pm GMT-0700 | In Life

高中可以写的事很多,最让我难忘的,当属科学馆。因为我们班实行教学试点,人数又比较少,于是就把我们安排在偏僻的科学馆四楼。当时大约也是教室紧张,因为老五爱堂拆了,学校正在大力建新的五爱堂。

最开始知道要在科学馆过高一是在军训之后回到学校里。当时看到学校给我们这么一个“小包间”,真是忘了觉得有趣还是激动,不过大体记得我是比较兴奋 的,因为可以远离那边“庸俗”的教室“喧嚣”,可以看到大大的操场,抬头就是蓝天,心旷神怡,给人一种有别于一般教室楼人挤人的独特意境——后来的事实证 明,我是对的:我们做到了很多在一般教室里做不到的事情。

科学馆是二中最美的建筑,即使后来建了新五爱堂,我还是这么认为,大约也是因为我的个人感情吧。不过我觉得我没有故意美化的成分,记得当年上美术课让我们画素描,夏继青老 师选了科学馆,应该是一个证明吧?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很早到学校,发现晨曦中的科学馆真得很美,朝东的光头天文台反射出很好看的阳光,每一扇玻璃窗上都有 一缕缕的金色。走在科学馆里面,可以感觉到阳光撒到放实验仪器的橱柜上,瓶瓶罐罐折射出来的光线照亮了走廊里面游荡的灰尘,灰尘们追逐嬉戏,充满了自由和 宁静。许久之后,这种探索的新鲜感也就过去了,然则留在我心中的,却是科学馆伟岸的形象。

如果要说科学馆神秘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初到二中的时候看到那个科学馆顶楼上的天文台,总是很想去看看,总是觉得高中的地理老师一定经常在里面看 星星,而且将来会带我们看,于是就很想考二中的高中。那时候我比较的乖,老师说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所以过了好久,才知道那个天文台只是装装样子的而已, 失望了好一阵子,当时真希望二中有自己的天文台,以至于98年暑假的时候去参观紫金山天文台,还不时浮现出二中天文台的光头形象……和天文台对称的科学馆 的那一头,是一个小房间,以前一直不知道那个房间是干嘛的,甚至有人对我说那个房间闹过鬼的,所以总是把门锁着,虽然人长大了,也不像小学里一个人晚上看 “外星人”的故事就会发抖了,但是每次天黑了独自在科学馆里面走,听到走廊那一头传过来回声的时候,还真的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谜是后来有同学选摄 影的选修课才解开的,原来那只不过是个物理实验室,暗室而已。记得后来大约是金巍搞来了那个房间的钥匙,然后我们几个还进去玩做鬼的游戏,呵呵,都这么大的人了,难怪有老师说我们班的学生幼稚。

科学馆是我们爱玩的孩子的天堂。记得那年冬天下雪,别的地方的雪都已经被大家玩得差不多了,忽然发现科学馆三楼平台上有一片丝毫没有被人侵袭过的白色,我们几个呼拥着下楼,然后让人(大约是杨吉吧, 记不得了,总之是个瘦人)从一个小的圆形窗户里爬出去“采雪”。那种窗户的杠是在中间的,也就是说,人必须要从窗户的一半面积里面爬出去,我们大约是利用 桌椅等等技巧,外加旁人的连推带耸才把人挤出去的。挤出去了还不甘心,人家把雪抓回来了,我们就过河拆桥,把窗户从里面锁上了,哈哈,急的外面的人手舞足 蹈。我们发现把雪球扔在墙壁上会留下一团雪沾在墙上,于是我们就疯狂的在科学馆三楼扔雪球,搞的走廊里面脏兮兮的,后来好像是良心发现,打扫了一通,幸好 那些雪都很干净,墙壁上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痕迹。

其实最开始闹事是很早的事情了。刚进高中没有一个月,我和费安翔打扫卫生时忽然想到用扫帚比划着运动员击剑,于是互相打闹着,后来我大败小费,他丢下剑就逃,我随手抓起一把拖把,穷追不舍……结果追到科学馆的楼梯上就碰到了……呵呵,不提也罢,这个老师我也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第二天小报告打到班主任那里,上课的时候毛伟民同志让当事人自首,于是就是我羞答答的站了起来,不过后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大约也是因为我比较诚实吧。其实现在想起来有什么好怕的,顶多是冠个“挪用公物”的罪名。

毛伟民同志曾经评价说我们班的同学下了课太无聊,其实也是事出有因,科学馆离老师的办公室比较远(那个时候课代表交作业是重体力 活),下了课老师常常要匆匆“赶场”而无暇脱堂,上课老师又常常会姗姗来迟,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长长的下课而要找点事做。班里的男生发明了踢硬币的游戏, 这个大概是我们班最大的发明了。两伙人站在各自的墙前面,所有的人都是“守墙员”,硬币在中间踢来踢去,碰到哪边的墙就算“进球”。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直 到有一天徐承楠校长慷慨激昂的提出“硬币上面有国徽,怎么能把国徽放在脚底下踢”的真理,这个游戏才告一段落。不过说到上课,记得当时如果上课铃响冯德炳老师还没有到,好事者就会站到窗口“放哨”,紧接着往往就是一阵“来的来的”的前呼后拥,于是大家懒懒散散的在座位上坐好,心里默想冯老师的小黑皮包大概已经晃到几楼了。

应该还有些鲜为人知的故事的。记得高一那年费安翔生日,带了几个猕猴桃来。当时班上的气氛就是如果哪个男生拿出东西来吃,必然是几分钟之内就被大家瓜分完毕。有了无数的前车之鉴,费安翔用层层塑料袋包裹,然后很神秘的叫上我们几个要好的到五楼无人之处瓜分,虽然猕猴桃也非奇珍异品,但是因为有“独享”的感觉,心里面还是乐呵呵的,洗完了手添着嘴唇回味着,然后是踏着铃声走进教室上课的。我好像上课的时候还偷偷注意了一下费安翔抽屉里是否还有猕猴桃……

当时科学馆里有一些初一的班级。我和小费曾经和那些小弟弟们混的比较熟,大概也是因为我们心灵空虚吧。后来瞿国敏老师给他们上课的时 候无意间提到了我,说我做题解答总是写得很清楚。妈呀……这下可不得了了,小弟弟们都来问我借作业本看,可怜我高一以乱涂乱画闻名,作业本自然是乱七八 糟,好歹找了我的一本“思想琐记”给他们过过瘾。后来那些小鬼们排练 Black and White,我和小费还赞叹了好一阵子,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哎,自己已经老了。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常常会想起哪位科学家说过的话,只有一直保持着童心, 人才会在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的无知,从而不断的去探索,去求知。

科学馆的二层有一个排练厅。二中的管弦乐队,名气还是比较大的,一般星期五下午他们就会在那里排练。音乐曾经是我和费安翔最初的共同 语言,那个排练厅自然成了我们得天独厚的去处,经常趴在外面的窗子上看,以至于被一些不知情的女生说成是在“看美女”,呵呵,不能不承认,到后来好像是特 别注意了一下乐队里面的 ppmm(s),无奈高中时腼腆之故,大多数时候也只是看看而已,不过有几次…………(此处删去 1000 字)趴在那里听的时候小费常常会和我解释说这个是什么什么管,那个是什么什么迪,那些排练大约听过也就算了,只是惊叹于小费对于音乐的执著。后来乐队老师 看的我们眼熟了,就“特赦”我们进去听了一回,坐在那里看到指挥挥舞着“狼牙棒”的激情和同学们专注的眼神,忽地有一种为之倾倒的感觉。然则最后老师总结 的时候教训同学们要好好练习,并且指着我们说还有多少多少爱好音乐却不能投身音乐的学生,吓的我们赶紧轻手轻脚的放好凳子逃了出来,乐队里的美女,大约也 就是这次知道了有这么两个大傻帽,从此彻底败露,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排练厅外面看他们表演了。

科学馆,也许是这个名字的缘故,曾经是启迪我思维的地方。印象最深的就是看到阳光透过那漂亮的圆形窗户投在地上的一个椭圆,当时我无聊兮兮的要去证 明这的确是个椭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看立体解析几何。记得我高一的很多奇谈怪论就诞生在科学馆里。后来我在高中里看一些很高深的书,也总是愿意走很 远的路,跑到科学馆的四楼,找一个台阶坐下来,独自享受这自然带给我的神奇。静悄悄的环境有的时候居然能让我想象出科学家当年的伟大。曾经晚上做梦的时候 梦见我变成了一个音乐制作人,为了一张新专辑,专门坐到科学馆三楼的台阶上仔仔细细的把唱片听了一遍找感觉。梦归梦,然则看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在科学馆里 做生物、化学、物理的实验,真正的在验证 f = m a 是不是真理,还有实验老师一丝不苟的作风,我就常常会联想到,科学馆真是一个净化人心灵的地方,没有世俗、没有权威,没有东西能够阻挠太阳把光撒在橱柜上 照亮走廊里面的灰尘,有的只是自然,科学的定律高过一切,任何人在实验桌前面都可以成为天使。记得我后来的高中生涯里,每每碰到什么好事坏事,科学馆永远 都是我的朝圣之地,没事的时候我就会过来,好似能够听到我自己心灵的声音。

(初稿:2001/2/25-200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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